常常看见宣传图画中乌江画廊的美景，两山之间一江春水缓缓流过，游船于青山绿水间，游于水上，行于画廊。向往于这人间美景，择一休息日，便驱车探访渝东南地区乌江画廊之一片段---酉阳龚滩古镇。
古镇抒怀
凡古镇多建在江边，龚滩古镇也不例外，它建在乌江岸边。沿古镇石梯下行来到江边，行走在新建的江边栈道上，行人稀少，青风拂面，微微江风吹过，很是惬意。木制栈道不长，依古镇的长度而建，约有二三里路左右，从古镇南到古镇北与新街公路汇成环线，以方便居民及游客出行。对岸高耸直立的山体，非常险峻，两山峰之间山沟之低矮处，能依稀可见一条条羊肠小道通往山顶，青山石上长满了低矮的植物，青的石绿的草相互点缀，满眼都是别样的景。江中一汪碧水蜿蜒流淌，将两岸青山尽收眼底，偶尔一轮游船江心缓缓而过，那船上可有红衣舞袖，唱着古老的歌谣。置身于古镇乌江边，如置身于画廊之中，青山绿水天然无雕琢，是那样的纯粹古朴。
背靠乌江仰望古镇，古镇沿江边依山建起一排排穿斗木质结构的两层老屋，老屋青瓦覆盖，片片青瓦倾诉说着遥远的过去，多少斑斑点点汇聚而成的故事。沿石梯上行数百梯就到古镇，古镇一条老街，老街居民多是当地原住民，他们在自己的老宅里生活，一楼多用于经营餐馆、日杂货物、土特产品，二楼用于经营客栈供游客住宿。老街很窄也很短，青石板的街面凹凸不平，从街头可以看到街尾。那街的拐角处，可有打着油纸伞带着浅笑穿着旗袍的女子款款从画里走来，向我抿然一笑，轻轻而去。
傍晚，入住古镇江边客栈，坐在阳台感受古镇的宁静与安详，眼前的乌江在雨中变得朦胧起来，江面升起薄薄的烟雾，雾慢慢游走，使得对面的山时而笼罩在烟的迷梦里，时而又清晰开来，凭添了几份神秘色彩。风轻轻的拂面而过，客栈屋檐上挂着的红灯笼发出淡淡的亮光随风轻轻摇曳。
遥想在不远的过去，这里还是车水马龙，商贾云集，青石板上南来北往的各色行人穿梭不停，这客栈的房间里可还留有那过往的痕迹？那文人墨客可在这里作了诗文，写了佳句，而今繁华的步履渐行渐远，只有游客浮躁而匆匆的脚步从未停息。
乌江上的摆渡人
在古镇江边，能清晰看见对面江边有一幢白色的两层小楼，那小楼在青山绿水中是那样特别，特别的更是对面高山之下，四周再无一户农家，看不到一个行人，更看不见一垅田土，我想，在这出行不便之地，这小楼多半是水利观察用房。出于对这小楼特别的好奇，我询问客栈老板娘，老板娘告诉我，那是渡口牛老板的家，牛老板是这牛家渡口的摆渡人，需要过河只要给他打电话就行。
我小时侯家住御临河边，在河边渡口，一老年男子长年生活在船上，摆渡接送过往的村民。但家乡的渡口随着公路建成交通发展的便利，已于多年前封渡，这一行业也消失在我的记忆里。而这古镇江边，现还存有渡口并一直运营，一下子勾起了我们的好奇心。
第二天一早，我们早早的来到江边，牛老板的船已在江边等侯。这是一条燃烧柴油的机械小船，设备简单，只有船中的两排木板可坐下。简单的操作台在他熟练的掌控之下迅速的转身掉头，向对面岸边驶去。
下船登岸，一眼看见贵州省铜仁市沿河县立有“牛家渡口”的石碑在岸边，这里是重庆市与贵州省界，牛老板的家一半在重庆一半在贵州，这里离贵州沿河县最近的场镇有15公里，但却与重庆市酉阳龚滩古镇一江之隔。
牛老板告诉我们，山顶上现有两个寨子一百多口村民，从渡口爬到山顶村寨村民只要40分钟，但这40分钟，全是山路，没有一步平坦的地方。在交通不便的年代，这里是住在山顶的贵州村民通往外界的唯一通道，寨子里需要的农药、化肥、生活用品都是通过渡口运上去，难怪昨天在古镇江边，能依稀看见山沟里时隐时现的小路。
迈过界石碑前几步石梯子就到了牛家小院，小院由政府修的两间小屋与牛老板自建的小楼二楼观景平台相向组成，进出渡口的小路从小院中间经过。石梯旁边，依附短木地癣生长的几盆石触盆景长势喜人，盆子是自家废弃不用的塑料盆子，但盆景的造型却很精致，能看出主人很用心。观景平台的阁物架上，摆放了很多树根，有的已雕琢成型上了清漆，形状各异，能一眼看出有的像小象，有的像蜥蜴，还有的就是简单的圆木小凳，还有的未经打造的树根放在架上风干处理。
这牛老板也是山上寨子的村民，50多岁了，言语不多，他家门口退役军人事务部颁发悬挂的“光荣之家”牌子特别醒目，难怪刚才一上船就感觉到他与一般村民有着不一样的风格，有着军人惯有的严谨，也有着军人惯有的麻利。他从部队退伍后就一直在渡口摆渡，把家也建在了渡口，渡船不仅是他营生的工具，更是他日常出行的交通工具，渡口和渡船已成为他生活中最重要的一部分。
他家里没有通电，安装的太阳能仅能供夜晚的灯光照明，功率稍大一些的电器就没法使用，因此，家里没有wifi、电视、电脑等现代人已习惯的网络生活，只有夜晚的江风吹来丝丝湿润的味道。也正是因为如此，家中的四个孩子成年后就到重庆、深圳工作不愿回来，只有他与妻子习惯且喜欢这里的清静。
女主人是一个清清爽爽的女子，简单的T恤与长裤搭配得体，洗得干干净净，她把自己的家收拾得整整齐齐。她家的观景平台是带有座凳的一圈木围栏，可以随意坐在上面吹江风观江景。她陪我们坐下聊天，有一句无一句的摆谈些日常生活琐事，她告诉我们，随着山上公路的修建通车，现在山顶上两个寨子的村民多通过三轮、摩托、汽车等交通工具出行，也有部分村民因为子女读书等原因搬离了村子到了附近的场镇生活，现在山上两个寨子有100来人，只有很少的村民走路下山到渡口过河，但政府为了方便村民出行依然通过向牛老板发放燃油补贴费的方式鼓励他在此摆渡。能看出她对平淡的生活很满足，对自己的丈夫也很敬重。
我想，随着社会的发展，交通更加的便捷，今后的几年或十几年后，这牛家渡口或许与这界碑一起，掩映在这青山绿水中，看不到过往的丝丝痕迹。
（永川监狱退休民警 陈仁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