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家在奉节县,地处地图上有名的巫山山脉。早些年,由于山高路陡,交通不便,家人以传统的刀耕火种为生,导致家境较为贫寒。
生活在这里的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农村娃,只有刻苦读书或当兵报国才能跳出“农门”。我上初中的学校,离家有3小时的崎岖山路,只能在校寄宿。每周回家,带足一周的大米、土豆或红薯,在学校的锅炉式蒸汽箱里蒸米饭。每日三餐的菜,单一到就只有一种——从家里带的咸菜炒肉丝或泡菜炒肉丝,拌着热米饭吃。家里能拿出钱的时候,母亲会每周给我一元钱,在学校买些汤喝。
穷则生变,穷更有梦。在那个年代的那种条件下,通过学习改变命运的愿望根植于有志青年的骨髓。我们会在晚自习下课后,自觉地在教室学习到睡觉铃响;会在回到寝室后,和同学一起借楼道洗漱间的灯光,继续学习;会把单词写在手上、卡片上,在回家的山路上多背几个……日复一日,一步一步的默默积蓄能量,期望有一天能走出大山。
上世纪九十年代,报纸还是获取新闻的主要媒介。初一下学期,我开始把一周一元的汤钱节省下来,去学校外的邮局买一张邮票、一个信封。然后,悄悄撰写学校的“大新闻”、自己的青春感悟文章,向县城的《夔门报》投稿。在经历了10次左右的石沉大海后,终于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学校的知名作家老师满是欣喜地给我送来一封被拆开过的《夔门报》报社寄来的信。信里有一份报纸,上面有我的第一篇印成铅字的文章——散文《大山里的孩子》。
就读的中学是新修建的,我们是第一届学生,我是第一个在报纸上发表文章的学生。在那位拆信封的老师的宣传下,很快校领导、全校师生都知晓了此事,也让我初次尝到了写作带来的乐趣和荣耀。
又过了几个月,那名拆信封的老师,帮我从报社领回8元稿费。钱不多,拿在手里却分外沉甸甸。那少年知道,这只是一个梦的开始,要继续写,坚持写,好好写。
进入高中后,我偏科比较严重,语文成绩是我最拿得出手的科目了。这得益于分值占比最重的作文。语文老师很是关照我,把自己订阅的《小小说》杂志,第一时间借给我看,偶尔把我的作文作为班级的范文朗读。同时,我加入了校文学社,负责撰写豆腐块状的校园新闻,撰写优秀老师、出众学生的人物通讯,协助出刊文艺气息浓厚的校报。彼时,我跌跌撞撞地与新闻工作打着交道,耽误了不少学习时间。
高中毕业后的那个暑假,我去《三峡都市报》奉节站实习了一段时间。那时,我与新闻工作零距离。为了写一篇奉节联合名校办学,提高教育质量的稿子,18岁的自己鼓足勇气、故作老练地去采访县城中学校长、县教委领导等,洋洋洒洒写了几千字,最后被编辑砍得只剩一千余字。彼时,我感受到记者是一个让人又爱又恨的职业,是一个肩负着更多社会责任和正义的职业。
不要停止耕耘,总有一天,机遇会与你不期而遇。2011年,我考上了忠县公安局的人民警察。在派出所工作一个月后,被调去政治处做宣传报道工作。与重庆法制报、重庆电视台、中新网等各级媒体打交道成为我的日常工作,算得上是以新闻宣传工作为“饭碗”了。如今,我是重庆市未成年犯管教所的一名监狱人民警察,兜兜转转又去到政治处,算是与新闻宣传工作“杠”上了。
新闻工作者,是时代的见证官和记录者,着眼当下,常思将来,不改初心。当有一种力量拍了拍新闻人,他们便奔跑在疫情防控一线的征途上。当有一种担当拍了拍新闻人,他们便绽放在脱贫攻坚的战场上。当有一种使命拍了拍新闻人,他们便演奏出敢于有梦,勇于追梦,勤于圆梦的最强音。
韶华经年,不负旖旎。清风徐来,次第花开。
致敬,时代新闻人!
未成年犯管教所 刘文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