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注定人生要为某一种梦境痴迷，追逐哪怕是儿时的希冀，幻想哪怕是梦里的回忆，不敢说人生路烟雨迷蒙，但愿人生如剑花烟雨的你我，相视一笑，平淡归去。

还清晰记得孩提时,默念烟花三月孤帆远影的欣喜，更记得一竿明月两肩清风的宁静，摩诘总把他的才气隐藏在禅经与书画之间，肆意山水。东坡更是沉溺于他疲惫的旅程，竹杖芒鞋，一任烟雨平生，兴许还能听到浙东潮的轻啸。

又曾记得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写过“义山小字，几道秋风”。其实义山的才气也不算被埋没，虽说没有轻烟散五侯的清贵，却也有朦胧的痛苦够自己一生慢慢咀嚼回味，这难道不是我梦于斯的寄托？不得而知呢。甚至还以为闹市歌楼才是柳永最好的归宿，只有那里才是你落笔的宣纸，才是人生的坦途。虽然我一直没明白坦途是什么意思，但我想华发春帷满镜生，抑或是燕子声中又一年总不会是人生的坦途吧。

唐义山，宋几道，暂不提这些烂醉花间应有数的消沉，又想起少游的一抹微云，更不用提什么一川烟草，满城风雨的惆怅。好喜欢那一句“紫府东风放夜时，步莲秾李伴人归”，一直以为这句比“凌波不过横塘路”差不了多少。

联想得太多，免不了思绪的紊乱，既想纵舟诗意的古代，又想放马浪漫的现代。

想食指的飘泊才是命运的女神，又想走他的相信未来，不知道飘泊的女神是不是驾一叶扁舟，追溯着灯花烟雨的江南里的流光而去。

有时候我在想，冷雨如果真的是光中老人所说的那样的美好而又多情，我宁愿一生中永远都是冷雨。醉在杏花村，醒在圆通寺，对了佛寺是不是最美的地方，是不是超越了天堂？

光与影的变换是不是最美的魔术，江南的水乡有一天会不会干涸，文人的心又该去哪里流浪？

志摩说飞扬，飞扬，我有我的方向；愁予又言，等在那个季节里的容颜如同莲花的开落。

三毛哭了，为了美丽端雅的周庄；海子笑了，为了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如果有一种美，能够美到让人心碎，我想那也会是绚烂极致的美。烟雨江南，杏花美酒，轻舟一过，相视一笑，平淡归去。

我曾以为自己写过一句相忆于梦中江湖而窃喜，但前不久读到一句相忘于梦中江湖，我才知道，我更肤浅，浅如深红的紫，淡如蓝色的天。

诗中有韵，韵中有酒，江南的烟，岭南的雨，雨中有烟，轻烟，来自汉唐，来自楼兰，一幕烟雨，一任轻舟，想说人生像什么，却也什么都说不清。

也只有如此了，人生烟雨，你我相逢，平淡一笑，轻轻归去。

(渝都监狱 董栗志)